【IBSM+鸿四】深蓝色 1
*404和产科医的cross
*CP：IBSM和鸿四
@流水紙。0 感谢玖老师的idea =3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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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住与EP盘的事件余波完全停止后，机动搜查科正式进行了队长的交接，桔梗由队长位撤下虽说新职务与机搜队长不相上下，下头对这位美貌且能干的女队长信赖有加的队员们，多少觉得这是一趟贬职。
桔梗队长一走，她一手成立的“蜘蛛”和四机搜成了新队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首要目标，系卷成天抱怨自己不是专门修电脑的，而随着402、403两组人员的换职，以及前一阵子401九重世人的上调，四机搜只剩下三个人。
芝浦署后方的分驻所被撤销，他们又回到曾经署内的那间办公室，看着办公室玻璃上贴着的，仿佛随时会被揭下，如秋日里挂在枯枝上的一片枯叶似的“第四机搜（临时）”，三人心中五味杂陈。一起煮机搜乌冬，四人坐一排吃面的画面仍历历在目，如今别说集齐四机搜全体队员，就是关系最要和的401和404四人聚一聚，时间也总凑不到一块儿。毕竟罪犯是不会给警察怀念美好时光的闲暇的。
三人组成的尴尬四机搜，一个小组多一人，两个小组又少一人，新队长脑袋一拍，把多出的一人划为外署支援，而这项需要到处跑的任务自然落在伊吹头上。这下，连伊吹的身影也难得在分驻所一见了。
“哎，这日子一天天的，无聊死了。”一天，阵马坐在分驻所的办公桌前，写着有关某小区宠物狗丢失的案件报告，忍不住向志摩抱怨。
搭档风吹日晒在外到处跑，自己坐在办公桌前闲得没事干，说志摩一未心里不闷得慌那绝对是骗人。但他仍藏起内心真实的想法，回答阵马说：“我看挺好。你出院不久，不适合去现场，趁现在多缓缓，等什么时候用得上我们，怕是你喊累也来不及。”
阵马停下手中的笔，转头去看以平静表情说出以上那番话的志摩。
“干嘛这么看我，怪吓人的。”
“志摩啊，我是说你。你老实说，伊吹三天两头见不着人，而你只能一天天坐在办公桌前和这些……猫猫狗狗丢失案的报告打交道，你不无聊、不寂寞吗？”
“无聊多少是有点。”志摩看着他们办公桌上，被新队长下令今日下班前整理完毕的案件报告苦笑。“但还谈不上寂寞。再怎么枯燥、再怎么无聊，我有阵马哥陪着呢。真要说寂寞，一个人在外跑的伊吹才该寂寞不是。”
话一出口，志摩下意识挪开了与阵马对视的目光。话说的没错，伊吹一个人所以会寂寞。可说出此话的志摩内心想的却是，我不在伊吹身边，所以他会寂寞。真够厚脸皮的想法，像是伊吹平日里会说的话一样。他和伊吹从相互嫌弃、相互信任、相互拯救、最后相互扶持走下去，说这辈子不想换第二个搭档也不为过。搭档真可怕，久而久之有了伊吹化的一面，也不知道伊吹有没有志摩化的……不行不行，不能再想了。
“我才不担心伊吹呢。”阵马翻出和九重的聊天记录，手机屏幕贴到志摩眼前说：“我和九重是担心你。伊吹那家伙寂寞了、无聊了会把寂寞无聊挂嘴边，像个三岁孩子一样恨不得躺地上耍赖大声抱怨。你这种把事情憋在心里，有事也表面装没事的才叫人担心。志摩，我们可是警察，对身边事物很敏锐的哦，想瞒过我们太看不起人了吧。”
关于搭档长期分处两地心生寂寞的话题，在阵马半开玩笑的生气，和志摩老实道歉中结束。
阵马知道他的开导作用有限，即便志摩用女高中生的口吻对伊吹说“最近伊吹总不在，我好寂寞好想你”也无济于事。他们没有人事调动的权利，上调的九重也不过是个警二代、小少爷，他人会顾及他局长儿子的身份，但不会把他的话当作一纸文书。志摩与伊吹的事……阵马想了想，还是决定找老搭档、前领导桔梗谈谈。
“这个好可爱。”
“真的真的，这个也不错呢。”
“哇~好可爱。买哪个好呢，嗯……难以抉择。”
“要不两个都买了，反正也不贵，平日换着用用。”
“也好。”
阵马一手牵着小丰，一手抱着一只鲨鱼抱枕，金鱼吐泡泡似的嘴一张一合，半天没找到个插话的机会。警察生涯35年——马上就满36年了——一次未陪家人、特别是家中女性成员逛商场的阵马耕平，终于体验到绝大多数男性被商场支配的恐惧了。
“阵马叔叔你别露出这种表情。”小手牵大手的小丰晃了晃手说：“妈妈和哈姆酱以前一个忙工作，一个不能被坏人发现，很少有机会一起出门逛街。难得一次，就让她们开心开心吧。”不愧是家里唯一的男性。
“小丰说的真好。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疼爱妻子的温柔丈夫。”正在挑头花的哈姆酱说。
“阵马哥，你最好趁此机会习惯起来，等哪天退休了，少不了陪妻子、家人逛商场。”桔梗补充，把她和哈姆酱不放过逛街的机会一事正当化。
阵马看着两个对小摆件、小饰品眼睛闪闪发光的女性，心想：我并不是介意看着小丰，也不介意陪你们逛街，就算是做工具人拿包提袋子也无所谓，只是好歹一个中年大叔了，抱着鲨鱼抱枕回头率实在太高太羞耻了。
桔梗不愧是前机动搜查科的队长，即便目光被可爱的小物件吸引，也没放过阵马因往来路人的诧异或偷笑而闪躲的视线。
“你别想太多。在路人眼里，你绝不是什么怪大叔，反而是个时髦大叔哦。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阵马不瞎，路人的目光他看在眼里。
“这个鲨鱼是现下最流行的陪伴鲨鱼哦。”哈姆酱说着，指向商场内屏幕里滚动播出的广告，正好是关于阵马抱着的鲨鱼的。“你看，火到电视台特地做了一期节目采访呢。”
“陪伴小鲨，让你的深海不再孤独。”
“……现在16种款式任意选购，每一种代表了不同的陪伴，还不赶紧带回家……”
吃下这口安利，阵马用下巴冲抱着的鲨鱼比了下，问：“这代表哪一种陪伴？”
志摩一未刚走进四机搜的分驻所，就被躺在沙发上颜色蓝色偏深的鲨鱼抱枕吓了一跳。他问坐在办公桌前，丝毫不受鲨鱼影响的阵马，“伊吹回来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阵马纳闷，志摩不该先问问鲨鱼的来历吗？
“那这是什么？怎么看都像是那家伙带来的。”志摩嫌弃地拎起鲨鱼，随后坐在沙发上，把长条形抱枕搁在双膝上，手臂压上面的触感倒不坏，可以说还挺舒服。
“可惜，猜错了。”嘴上说着可惜，心里对鲨鱼十分满意的阵马解释说：“这个是桔梗送你的离别礼，大家人手一份。”阵马和九重作为警察最大的区别在此，前者忽悠起同事也是张口就来，脸不红心不跳，姜还是老的辣。
“桔梗队长？啧。”志摩想嫌弃也不敢嫌弃了。“等等，她人手送了一个鲨鱼抱枕？”想象九重抱鲨鱼抱枕的画面，奶帅奶帅；想象伊吹抱鲨鱼抱枕的画面……扭来扭去有点恶心；想象阵马抱……志摩他想象不出来！
“啊，不不不，送的东西不一样。”
“那为什么给我这个？是你们挑剩下的？”
“这个有什么不好，你看你抱着捏着不挺开心。”
被阵马指出，志摩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，捏着鲨鱼的鱼鳍上下摆着玩。沉默了片刻，志摩接受了桔梗的好意，起身把抱枕重新在沙发上摆好，等下班时带回家。
“陪伴鲨鱼（深蓝色）ver.小蓝。”念出吊牌上的商品信息，志摩的心跳一顿，心率不齐似的砰砰狂跳起来。
听见他声音的阵马随口回道，“这个最近很火，我是不知道，但桔梗和羽野小姐都说火。”
“啊、嗯，是挺火的，我在电视和网上也看到过几次广告宣传。”志摩语气干巴巴地回答，一颗心全被“小蓝”给打乱。
这天下班回家，志摩闲来无聊早早洗了澡躺床上，鲨鱼小蓝躺在边上。浏览近来网上新鲜事时，手机屏上端接连跳出信息通知，是伊吹发来的。
志摩嫌弃翻翻眼，点开聊天窗被伊吹一人刷屏了的信息。
“志摩酱志摩酱在吗～”
“我在品川署看见的，很好玩的样子。”
“【图片】”
志摩点开伊吹发来的图，是品川署门口的摆拍牌，头的部分被镂空可供露脸。“哈？最佳搭档纪念牌？笨蛋才会把头伸进去拍照。”
接着，志摩看见他的笨蛋搭档的下一条信息：“我好想和洗麻将一起拍一张。”
“果然是笨蛋。”志摩自言自语，顺手抱过鲨鱼小蓝，和伊吹隔着手机开始一如往日的无营养对话。
自前搭档香坂出事后，志摩很少有好觉，即便后来认识了伊吹，得知香坂死因的真相，他依然没有完全走出阴影。喝不了威士忌是最明显的证据。但这一晚志摩睡得不错，虽然让医生来看，睡眠质量仍有待提高，可宛如被深蓝寂静的大海包围的温柔，他已多年未曾体验了。
是睡前和伊吹聊天的功劳，还是抱着鲨鱼小蓝入睡的原因？
鲨鱼！绝对是鲨鱼！睡前和伊吹聊天不是一次两次，像昨晚般舒适的水面却难得一次。提到大海便联想起鲨鱼，深蓝的深海与鲨鱼小蓝的颜色也相似，怎么看都是抱枕的功劳。看来这系列抱枕会火不是没有原因，桔梗选礼物真有眼光。
“早上好，阵马哥。”
“哦，早啊，志摩……”阵马随意抬手打了声招呼，磁带突然卡住似的突兀地安静。
志摩看着阵马盯着自己，不由地问：“怎么了？我脸上有什么吗，还是衣着方面有问题？”
“不不不。”阵马连连摆手，“只是志摩你看上去一副昨晚睡得不错的样子。”
志摩吃惊地眨眨眼，一晚而已，真的看得出？
阵马贼兮兮地凑到志摩耳边悄声说：“怎么样，小蓝不错吧？”
“小蓝？”志摩愣了愣，反应过来小蓝指的是鲨鱼而非伊吹后，尴尬地清清嗓子回答，“嗯、还凑合吧。”
人来人往、热热闹闹的街道看似和平幸福，做警察的心里清楚，小到猫狗走丢、大到杀人fan///du，每一天都有案子发生。过去的四机搜忙碌着支援这家支援那家，现在只有坐办公室写写报告，没事找事打发无聊。也正因如此，志摩得以按时下班回家的次数多了，抱着鲨鱼小蓝，见不到伊吹时仿佛生活中少了某个环节的空虚感得到了慰藉。
“说起来伊吹的外派是到明天为止？”尽管阵马努力掩饰，他装出来的随意中仍流露出掩藏不住的喜悦，就像是放假前夕的学生，拿到年终奖的上班族，看见ibsm修成正果的久住。
“是啊，烦人的家伙要回来了。我们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清净时光。”志摩嘴上嫌弃，自己都没注意到，说话时他面带微笑。
对于四机搜而言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天，在留守分驻所的两人无所事事，和伊吹忙里偷闲说是让搭档了解自己的工作，实则是和志摩说了没两句工作开始歪楼的闲聊中度过。
“伊吹说那边的案子挺顺利的，犯人抓到了，是个十足的大混蛋，他忍了再忍，才没上拳头。”志摩把伊吹外派发生的点点滴滴分享给阵马。
“嚯，伊吹那家伙有长进了。等他回来了好好夸夸他。”
“不可以！”志摩一口否决阵马的提议，严肃道，“他也在短信里说了，要我夸夸他。呵，这种事本就是警察的基本素养，老是这么惯着他，下次有别的案子、去他县协助，岂不是丢脸丢大了。”话虽如此，志摩心里一丁点儿也不期盼下次外派的到来，但如果硬要他选择，比起半年后派去他县，他宁可伊吹下周又去他署协助。即便不在芝浦署，只要在东京，见面就不算难事。
“嗯嗯，你说的也是。除了案子的进展，伊吹还有说别的吗？比如，什么时候到这儿？”阵马表面同意志摩的说法，心里却把后者看得一清二楚。不等伊吹讨要，志摩早就暗暗心中夸奖了听话的狗狗。
“虽然犯人是抓住了，但还有文书工作要处理，伊吹说差不多要下班才能到警署了。”
“那么就是明天见了。”
“不，他约我们下班一起喝一杯。阵马哥你来吗？”
阵马对喝酒兴趣十足，只是一想到和志摩、伊吹一起喝，他无比怀念九重在机搜的时光。单纯的小九可能没有察觉到，但他的存在为敏锐的阵马带来了无限安慰。
阵马看了看窗外的天空，阴云沉沉似乎随时会落下一场暴雨。“算了，这次我就不去了。”他抬手揉揉太阳穴，“不得不承认上年纪了，恢复能力不如小年轻，这天一要下雨脑袋就酸。你们俩喝去吧。”
“说到这个，阵马哥，伊吹还在短信里和我说……”
阵马谢谢伊吹的关心，可他想和伊吹说，如果关心请给他发信息，连这都是从志摩口中说出，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？说起来，比起往日，今天伊吹名字的出现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？阵马不好意思吐槽志摩，即便没到100遍，但你已经说了不下10遍伊吹的名字了。
四机搜准点下班。
志摩再三确认阵马的身体健康无大碍，不一起去居酒屋后，独自往和伊吹约好的地址出发。
天色已暗，阴云遮蔽了月亮，天空仿佛涂上浓厚的墨汁，压得人心情阴郁。总觉得有事发生。
志摩内心的不祥刚刚萌生没片刻，手机铃声响起。没到约定的时候，没到约定的地点，伊吹打来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！
志摩一接通电话，听筒那边便传来伊吹急躁的声音，“志摩你现在到哪儿了？”
志摩看了看四周把坐标报给伊吹。“怎么了？你不会在路上遇见什么突发事件了吧？”
“这倒不是。”
听见这句回答，志摩悬着的心放下一半。
“我是看见哈姆酱了。”
有什么问题吗？志摩不解。ETORI已死，再背后操控他的久住落网，住在桔梗家的羽野麦完全回归正常人的生活，路上偶遇并非多少值得大惊小怪的事。
“哈姆酱从一家酒吧里出来，好像是去表演钢琴了，她穿着礼服，是很漂亮很水嫩，但我就是忍不住担心……”
听着伊吹的话，志摩的思绪顺着回想哈姆酱与ETORI相识的起因。他也跟着担心起来了。
“哈姆酱人呢？”
“在打电话，人太多了听不清是和谁打。啊，她上车了，车开走了……”
因为小小的意外，志摩和伊吹的碰头地点变了。
来到哈姆酱上车、伊吹等着的车站，志摩就看见一身黑色、大晚上也戴着墨镜的搭档，像狗狗追尾巴似的，原地绕圈走。
“伊吹。”他该更详细地问问哈姆酱的事，或者就伊吹狗狗一般的行为骂上一句“你在干什么啊笨蛋”，但志摩都没有。他只是喊了一声搭档的名字，默默注视着对方像冲向主人的狗狗一样朝自己跑来。
两人在附近找了家居酒屋，喝酒的话题从哈姆酱开始，期间谈及两年多前以及ETORI落网一事，最后又回归今晚插曲结束。
总体来说，没有任何可靠性线索，一切最糟糕的情况全凭他们脑补。
“好，明天下班去哈姆酱出来的酒吧看看！”伊吹干劲十足。
“喂，伊吹。”志摩抬手，对坐在他对面的伊吹做了个按下的动作，示意搭档别一个人燃烧小宇宙。“刚才我和桔梗……队长发过信息了。哈姆酱安全到家，没说遇见值得注意的事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，万一呢。志摩酱不是说过，我们警察就是要怀疑一切嘛。”
伊吹活力满满地比拳，相反，志摩放下酒杯整个人往后靠，将浑身的疲惫交托于椅背。为什么伊吹总有用不完不干劲？不，在这之前，为什么他会如此疲惫？明明外派的、成天到处跑的、一连喝了好几杯酒的都是伊吹，他只不过坐在办公桌前与报告打交道，来到居酒屋后小酌两杯听伊吹说哈姆酱的事，为什么他的心沉得像落入水潭的一块铁？
也许是看出志摩心不在焉，伊吹伸手在前者眼前挥了两下，“喂，志摩酱。哇……一点干劲都没，这可不行啊志摩酱。是不是老窝在办公桌前的缘故？下次外派，我和新队长申请，你也一块儿去。老实说，志摩酱不在，我一个人好寂寞啊……别的警察都和搭档一起行动，只有我孤零零的，像只被遗弃的小狗。还有还有，他们对我好凶，和他们比你简直是温柔女神。”
“说什么蠢话。”志摩伸手在伊吹的头上拍了一下。“还有，你跑得那么快，想遗弃也遗弃不了。”
透过伊吹近深蓝色的墨镜镜片，志摩看见一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，此时此刻从中映出认真的目光。
“嗯。我绝不会被志摩遗弃，也绝不会遗弃志摩。”
回到家中冲了澡，躺在床上抱着鲨鱼小蓝，志摩觉得在居酒屋时的疲倦感消退不少。他把脸深深埋入鲨鱼的肚子里，鲨鱼小蓝的内胆有模拟去除腥味后的深海气息，可助人入眠、放松神经。
这是大海的气味，这是大海的怀抱，但有那么点像伊吹身上的气味，像被伊吹抱在怀中。志摩来不及为自己的联想惊讶，困意与松弛便把他带入梦乡。
伊吹回芝浦署的第一天，市内发生特大恶性交通事故，一时间人手不够，四机搜的三人全被派去现场附近维持秩序、疏导交通、善后现场。
对于志摩和阵马来说是许久未去的现场，对伊吹而已却是自外派算起一刻未停。
“惨不忍睹。”一名刚上任的新人警察，忍不住退到路边干呕起来。
“那个犯人……”伊吹蹲在地上，研究碰撞留下的痕迹。他指着柏油路面一条扎眼的刮痕说：“将小轿车撞侧翻后，拖行又开了约200米，中途速度不减又带倒了许多路人。人渣！”
“是人渣。”志摩的一只手搭在伊吹的肩上。“不过我们的任务是处理事故现场、维护现场秩序，为了……”
志摩话没说完，伊吹的手盖上志摩的手背，安慰似的拍了拍，转过头露出他一如既往欠揍又让人暖心的笑容。“我知道，为了不让那个人渣造成更大的损害。”
不愧是面板警察，阵马一出，之前围在事故现场骚动不安的人头渐渐散去，伊吹和志摩索性把这方面的工作交给阵马处理，专注于疏通交通和现场的善后工作。
此次交通事故及其严重，救护车来了好几辆，把伤势严重者送往各大医院，即便如此，血迹斑驳惨不忍睹的现场仍有不少伤患躺在地面上。
“请不要慌张，没事的，没事的，救护车马上到了。”
“不疼哦、不疼哦，待会儿医生就来给你包扎了。勇敢的小男子汉稍微再忍一下。”
“放心，警察叔叔一定吧坏人抓住！”
志摩安抚着伤者的情绪，同时确认正在路上的救护车的位置，表面淡定无事，内心一片焦头烂额。这种事好像是伊吹的特长吧？
想到伊吹，注意到对方安静得出奇，他回头去看，只见搭档跪在地上打电话，慌张得手足无措。
“伊吹，怎么了？”
伊吹让开半个身子，露出原本被他挡住的伤员——看上去仅有情味擦伤的年轻女性。他拿出一本小册子给志摩看，是母子手账。
“我路过的时候，她突然拉住我的裤腿，说肚子疼，让我救救她和宝宝。”伊吹满脸写着“怎么办？”
小月份的孕妇。志摩倒吸一口气。车祸现场混乱，先一步抵达的警察没有时间一一详细检查，再加上赶来的救护车输了有限，仅把乍一眼看上去伤势严重的人送走了，也有可能这位孕妇摔倒起初肚子未产生不适，直到救护车离开才慢慢显现，总之不论哪种，她已错过第一就医时间，眼下当务之急是与有产科的医院联系。
伊吹、志摩和其他警员电话联系了好几家医院，不是产科满员，便是接收了事故重伤员，急救方面腾不出人手。
怎么办？怎么办？怎么办？
就在众人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，伊吹拿着手机激动得大喊，对着无人的空气深鞠一躬，“太感谢您了！”
“找到医院了？”志摩凑上前问。
“是的，一家叫persona的医院接收了。”伊吹激动得连连点头，像狗狗一样。他再次蹲下身，握住捂着看不出凸起肚子的孕妇的手，鼓励地说：“听到了吗，医生们马上就到，您和您的宝宝会没事的。”
他们第一次觉得由远及近鸣响驶来的救护车如此情切。医护人员从后门下车，抬下了担架车。
“已经没事了，这位妈妈你放心。”
医护人员安慰年轻孕妇的同时，一直握着她手的伊吹用力握了一下。孕妇侧头，见这个不太有警察样子的警察冲自己笑，不知怎么地放下心来，仿佛他比此刻将自己搬上救护车的医护人员更令人安心。
“我跟着救护车一起去。”伊吹拿着手机朝志摩摆摆，“有事电话联系。”
“嗯。”志摩没多说话。看着救护车的后门关闭，一路响着警笛声驶去，他觉得伊吹变了。伊吹看上去仍是那个吊儿郎当，说着不靠谱的话，靠着直觉横冲直撞的野生警察，但在关键的时刻不吝啬展现可靠的一面，似乎从一个野生的笨蛋逐渐变成不再只有他能接纳的笨蛋。现在的伊吹，已经不是人人当皮球踢，在哪个警署都待不久的伊吹了。
志摩为自家狗狗的进步深感欣慰，同时也免不了涌现失落。也许他和伊吹的搭档关系会结束，也许伊吹会有一个与之更为默契的新搭档，也许……想到会和伊吹真正地分开，志摩用力吸了口气，扣紧自己的手腕。这是最近抱着鲨鱼小蓝新养成的习惯。小蓝给他的陪伴磨平了他的寂寞，然而现在他却搞不清填满他内心的究竟是哪个小蓝。
伊吹跟着救护车来到persona医院，伤者孕妇很快被送入手术室，他只得在外面的等候区，像焦急的丈夫一样来回踱步。
“这位先生您放心，鸿鸟医生是我们persona最优秀的产科医生，他会竭尽全力帮助您太太和宝宝的。”一位助产士路过，见伊吹心烦意乱，好心出言安慰。说完后，她又多看了伊吹两眼，“您和鸿鸟医生……啊，没什么，总之你放心。”
“手术中”的灯光暗下，先是小得像只小老鼠的宝宝被推出来，接着是十分虚弱的伤者孕妇。年轻女性见伊吹在门外等着，红着眼角，艰难朝他点点头，哑声说了句“谢谢。”
“呼……”伊吹安心地一屁股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，拿出手机把好消息第一时间同志摩分享。
“……就是这样，宝宝太小了，需要在什么NICU观察一阵子。总之是母子平安，万事大吉。志摩酱那边怎么样？需要我过来帮忙吗？啊，已经解决了，太好了。等会儿芝浦署见。”
挂了电话后，伊吹露出傻乎乎但发自内心的笑容。真好，又一次再事态变得更糟糕前阻止了。
“那个，抱歉打扰一下。请问您是家属吗？”
傻笑出神的伊吹被一个男性的声音拉回。他抬头一看，是一位穿着深蓝色外科手术服，已经脱去手套、护目镜、手术帽等装备，顶着一头乱蓬蓬自然卷的医生。
“啊，不，我是送那位孕妇来的警察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对不起。辛苦您了。”
“没有的事，多亏了您才能母子平安，还是您比较辛苦。”
两人客客气气地互相点头致意，心里却同时在想：这人和我长得好像！
